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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6章 娘子軍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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吃過飯又在家中清掃出書房與正房, 作為個“勤奮好學”的晚到學子, 謝寧池自該在收拾好的第一時間便去前院與先生們報道, 盡早跟上進程。

可他聽見隔壁依次傳來的關開門聲,聽見腳步聲經過門前, 卻楞是站在傅挽身側瞧著,看她水盆裏的水臟了,端到後院的井邊新打了一盆, 給她放回去。

“你一人在此處待著應該多有不便, 不如……”

“衣兄,你若是再不去前院報道, 才會給那些人留下馬腳,疑心我們此時來是別有用心。”

傅挽邊說著就邊伸手去推他,一路將人推搡到門口, 見他還是一臉猶疑地不想走, 無奈地長嘆了一口氣,站上兩步臺階展開手臂與他示意自己。

“你瞧我這模樣,多少人能認出來?”

為了顯示自己“柔弱”的女子身份, 傅挽還轉了一圈, 與謝寧池拋了個媚眼。

從此項上來看,不得不說,她裝扮成男子的這幾年去的青樓沒有白去, 喝的那些個花酒也沒有白喝,矯揉造作之下拋出來的媚眼,還真有那麽幾分紅塵味。

可偏生她又是假扮男子慣了的, 動作舉止之間,疏朗大氣還是未曾遠去。

兩者奇妙地交雜,讓人有些想笑,卻又覺移不開眼。

也是瞧見了她男裝時曾有的模樣,謝寧池才想起來,這讓他輾轉難眠的人,在令他美夢成真的女兒身之前,還曾是個遠走四方的“男兒”。

她需要被當成女子細細關懷,卻更需要被當成男子可以展翅高飛。

心下長嘆一口氣,謝寧池掀了衣擺邁步走上臺階,拉開大門後又側頭看她,“那我便先去了,留著的那一箱書你等我回來拿去書房,有三個較重的包袱也先別拿去臥室,晚上等我回來再生火,去後院打水時小心些……”

“好了,我都知道了。”

傅挽不住點頭,伸手又在他背上推了下,將人推出大門,“快走。”

不要讓她剛發現自己的少女心事不久,就覺得自己喜歡上了個老爺爺。

可等謝寧池一腳跨出門檻,她又變推為拉,將人攔在了門檻上,上前兩步,伸手幫他拉了下方才被弄得褶皺的衣服,“衣兄,在外多對人笑一笑,別整日裏板著臉和個長輩似的,讓旁人不知曉如何與你相處。”

什麽叫做“和長輩似的”?

他原本就是曦朝輩分最高的長輩……之一了。

謝寧池正要開口反駁,並提醒傅挽形成與他一致的“長輩心理”,就被猜到他大半心思的傅挽堵了回去,“如今當你小輩的那人不在,你是曾讓,是有才書院普通的一名學子,是我的夫君,不是旁人的長輩。”

傅挽擡頭捧住他要別開的臉,問,“有問題嗎?”

謝寧池嘴角的笑往上翹了翹,又被他自個壓了下去,且皺了眉頭,很認真地反駁眼前的人,“你不是曾讓的娘子,”剩下的聲音在變輕也在變堅定,“是我的。”

傅挽倒是聽見了他最後的三個字,心裏一甜,壓著小臉沒紅,點頭。

“若你今日能交到一二好友,那便聽你的。”

謝寧池從上而下瞧著她,能看見她光潔的額頭和挺直的鼻梁,說話間鮮紅的嘴唇輕輕翻動,帶著他迄今為止聽過最美妙的音符。

他瞧得認真,卻不知自個眼裏浸了多少濃情蜜意。

“曾兄與嫂夫人還真是如膠似漆。”

旁邊突兀出現的一道聲音再次打斷了兩人,謝寧池飛快地擡頭,看見對面的院門不知何時打開,肖平就站在門口,饒有趣味地瞧著兩人。

看見謝寧池的第一動作就是將傅挽擋到身後,他還煞有介事地擡袖遮住了眼,“嫂夫人甚美,我不該多看……曾兄,我知曉的。”

他這話說完,站在他身後的一個嬌俏身影忍無可忍地推了他一把。

雖這人看著單純得很,可謝寧池卻還是莫名地不喜他,轉回身瞧了眼傅挽,與她說了聲便率先走了,引得與自家娘子絆了幾句嘴的肖平趕緊停下,快步追了上去,很有興致地引著謝寧池與他說話。

“曾兄,你今日方來,許是不知曉這學院裏的規矩,讓我來與你說一說。”

轉過屋舍的轉角,兩人的身影消失,聲音才漸漸消了下去。

方才一直躲在對面門口的嬌俏小娘子才露出面來,紅著臉朝傅挽羞澀一笑,“我相公……為人不太規矩,如果有得罪的地方,還請夫人見諒。”

“哪裏,我家那個原本就話少,如果有時冷待了,還需你們見諒呢。”

傅挽一笑,出門下了臺階,與那小娘子站在一處,“不用什麽夫人不夫人的叫,我相公家也就是個薄有家產的農家罷了……我瞧著應是比你大幾歲,娘家姓陳,不如你叫我一聲陳姐,也讓我沾個便宜?”

那小娘子羞澀一笑點頭,“我娘家姓徐,在家中阿娘喚我嬌嬌。”

“嬌嬌?”傅挽試探著喚了一聲,轉著彎的語調裏不自覺透露出來的幾分撩人心神的韻味,直接讓徐娘子紅了臉,不由就與她親近了幾分。

待到傍晚謝寧池匆匆回來,瞧見廳堂上已經擺滿了一桌子的菜,而傅挽聽到聲音探出頭來,與他一笑,喚了一聲,“夫君。”

謝寧池嘴角一彎,放了從那些個夫子那裏拿來的書本就要隨她進廚房。

“說了讓你等我回來再燒火,且此處只有我們兩人,便是想我多吃些,也不必備這麽多的飯菜……”

之後的話音在瞧見從竈房裏出來的另一個婦人後戛然而止。

謝寧池站在原地,臉上的笑盡數收斂,渾身都透出了濃郁的不可親近的氣場。

要走過來見個禮的徐娘子停住腳步,最後只敢怯懦著看了傅挽一眼,飛快地說了一聲,折身回去拿了個食盒出來,匆匆將桌上的幾盤菜給端走了。

在她之後,廚房裏呼啦啦地又出來好些個人,拿了籃子或是托盤,與傅挽說了幾句或是匆匆避開,幾下就將桌上幾十盤菜端得只剩三四盤。

小院終於如謝寧池所願,變成了只有他們二人的所在。

但進門時的欣喜之情在廚房門口那堆雜亂的腳步下消弭大半,謝寧池皺了眉,看向傅挽,“我不在時,你就是與她們廝混在一處的?”

他這詞用得不妥當不說,話裏還有濃濃的一股酸味。

好似她與左右鄰家娘子們聚在一塊兒做個飯,都是在紅杏出墻。

傅挽心裏翻了個碩大的白眼,轉了頭去瞧他,反問得理直氣壯,“不然呢?我一個人留在家裏就顧著想你嗎?”

謝寧池眨了下眼,一手握拳擋在唇前輕咳了聲,有些不自在地引開話題,“今日見到了好幾個夫子,你上次說的可能有問題的那幾個也在其中,怕引起註意,我未曾多問,卻也從只言片語中聽來了些許。”

邊說著話,謝寧池就邊印著傅挽朝飯廳走。

天寒菜易冷,吃涼的聽聞對女子的身體並不好。

“當時出事的是治事齋軍事科的學子,聽聞出事時間是在傍晚時分,那時正好放課去飯堂用膳,因而兵器室也的確無人看守。今日見到的人裏,有個名叫孫期的夫子,我觀其樣貌,也的確是你曾說過的那人,且肖平也聽聞,這孫夫子前些日子似是惹了什麽禍事,連請了七日的病假,如今性情也變了不少……”

傅挽將謝寧池夾到她碗裏來的菜都吃了下去,撐得肚圓。

看他還有再接再厲的意思,趕緊先下手為強,拿了筷子給他夾菜,飛快將盤子裏剩著的東西都夾到了他碗裏,“我今日與這些小娘子們聊天,說著家長裏短,也知曉了不少事情,琢磨一二,也許有些正好便是相關的。”

“有一個便是我們隔壁的那戶人家,聽聞正好就是書院裏某個夫子的親屬,且前幾日那家裏的娘子大喊了一聲,連著七八日都未曾出門了。”

在傳著的謠言裏,已經有好些人在猜測那閉門不出的劉娘子是否遇害了。

若不是日日都能見到那家叫羅游的學子歸來前升起的炊煙,若不是這處學子都孤傲清高了些,各家的往來比較少,娘子軍們都想破門而入,學包青天斷個案。

“你是說隔壁的羅游?”

謝寧池倒是準確地報出了名字,將人對上了號,搖頭否決,“若是他,應是不會與娶進門的娘子有所沖突還如此行事。”

“恩?”傅挽想起他上午去借火折子回來說的話,想著也許是兩人下午又見過面,熟悉了幾分,“衣兄對他為何有這般評價?因為你們二人相像?”

從那些個娘子軍嘴裏,好似對面那也是個生人勿進的怪人啊。

謝寧池雖有時嚴厲了那麽一兩分,氣場全開時稍微有一點嚇人,但是在她眼裏,他板著臉訓人的模樣,也著實有幾分嚴肅的可愛。

謝寧池順著她的話點頭,將碗裏的菜一口口吃了下去。

“若是我心甘情願娶回來的娘子,只要她不離我而去,其餘的,我會順著她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恩恩,已經露苗頭了,我努力寫快點,但是……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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